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27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

關燈
第27章半夏小說首發

一個幹瘦的禿老頭敲開了項時欽的房門。

老頭見項時欽是個面嫩的小夥子,登時叉腰怒瞪,活像要吞了他一樣問罪:“在幹什麽呢,你陽臺裏的水都漏到我家裏去了。”

項時欽臉色也不好看,剛門拍得那麽狠,他還以為是常易天的人來抓他,心臟跳得都失常了,一手心汗。

“我陽臺沒晾任何東西也沒有積水。”他黑著臉關門。

門板砰的一聲撞上禿老頭的鼻子,氣得他暴跳如雷,“臭小子!”

等外邊的人罵罵咧咧走後,項時欽才重新摁亮手機。

常易天不出意外地早已掛了電話。

想到那還不甚明朗的“代價”,項時欽去ATM機把那僅有的幾千塊錢全都取了出來,揣在身上,然後才硬著頭皮到了對方指定的地點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隨著清脆的下課鈴“叮叮當”,幼兒園的大鐵門大敞開來,裏面的小孩也隨之蹦蹦跳跳地魚貫而出。

看著湧到腳邊、奶呼呼的小不點們,正站旁邊的項時欽不由得往外挪了挪,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踩哭他們。

一片歡聲笑語的彩色海洋中,項時欽努力尋找著那一抹特定的亮粉。

“你好,是關秋靈小朋友嗎?”

頭上戴著一個小皇冠樣式的發卡、長相可愛的小女孩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,小紅皮鞋啪嗒啪嗒的。

項時欽連忙追上去解釋:“小朋友等等,我不是壞人,是你舅舅讓我來接你放學的。”

關秋靈這才停下,以一種極不信任的懷疑目光打量著項時欽,仿佛在判斷他是不是拐騙小孩的人販子。

項時欽有點好笑地比劃著:“你的舅舅叫常易天對不對?長得很兇,總生氣,喜歡瞇起眼睛瞪人的。”

人漂亮到一定程度,美色可說老幼通吃。

項時欽嫣然一笑,眉眼柔和似畫,連原本陰郁的天色都襯得明亮幾分。

關秋靈有些信了,嘟起小嘴埋怨道:“你怎麽來這麽遲,等得我腿都酸了。”

雖然從找出人到相認中間不過間隔了五六分鐘,遠達不到能讓人站麻的程度,但項時欽還是很溫和地笑著:“不好意思啊,我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。”

對待小孩子,項時欽總是無比有耐心,願意耐著性子哄,甚至願意滿足他們一些不太出格的小任性。

某種程度上說,他其實很喜歡小孩。

“哼,真笨,”小女孩傲慢地一昂首,就伸出雙手要抱抱,“抱我起來。”

不愧是常家人的血脈,從語氣、姿態到微表情,活脫脫就是一個嬌蠻高傲的小公主,對一切都無所畏懼、頤指氣使,跟她舅簡直如出一轍。

項時欽拿過她身上的小書包,曲起臂彎,將她穩穩當當地托舉起來。

項時欽:“我姓項,‘項羽’的‘項’,你可以喊我小項哥哥。”

小女孩面上一紅,有幾分難為情地別過臉,“誰要喊你‘哥哥’。”

“我自己就有哥哥……”她微不可察地嘀咕。

以前常易天不是沒有派人來接她放學過,但她只把那些人當作可以隨意使喚的保姆,對方也往往很冷漠機械地對待她,像項時欽這種如沐春風的卻是頭一遭。

女孩問:“是不是媽媽又出去玩了,所以大舅才讓你來接我去他家?”

項時欽犯了難,常易天叫他來接小孩他就來了,哪裏知道個中內情。

關秋靈顯然把他的沈默當成了默認,小臉黯淡下來,但還是硬撐著,“你不說我也知道,她就是不想要我。”

項時欽見不得小孩耷拉著腦袋難受,忙哄她看外邊,“要不要吃棉花糖?”

看著蓬松又可口的棉花糖,女孩顯然動心,只是想到自家的大舅,搖頭拒絕了,小小聲道:“會挨罵的。”

項時欽笑:“只吃一點點,不讓你舅舅知道,就不會挨罵啦。”

他給小孩買了糖,抱著她正走到一個路口準備打車,一輛銀灰色的邁巴赫減速在他們兩人身邊停下。

貼了黑膜的後座車窗降下來。

常易天看看那明顯不健康的棉花糖,又再看了看因為偷吃零食被抓包而僵住的一大一小。

霸道酷哥勾了勾手指,人狠話不多:“上來。”

項時欽把小孩還給常易天,然後規規矩矩地坐到離他最遠的座位另一端,手裏還不尷不尬地拿著小朋友吃了一小半的棉花糖。

常易天沒就零食問題說什麽,對小孩還是有一定的耐心,只是告訴關秋靈因為媽媽要忙工作,所以送她來舅舅家住一段時間。

雖然語氣不至於多溫和,但也看不出那副眼都不眨就砍手的活閻王樣。

關秋靈沮喪地扁扁嘴,道:“大舅,我想帶上我的小熊,不然它一個人在家太孤單了。”

“可以,等下那個哥哥會去幫你拿。”

被點名的項時欽一楞,更是弄不懂常易天究竟想要做什麽。

哄小孩、拿玩具,怎麽看也跟“代價”扯不上關系吧。

目的地很快就到了,項時欽卻站在熟悉的鐵門外遲遲不進去。

“楞著做什麽?”

“你家是這裏?”沒頭沒腦的問題。

項時欽汗流浹背了。怎麽就這麽巧?這裏離李暮商的家連五十米都沒有吧?

與李暮商家的現代簡潔不同,常家裏面真真可用“富麗堂皇、金碧輝煌”來形容,入目的都是高奢品,亮眼的金色鋪滿了視野範圍內的每一寸空間,就差沒直接把金塊壓薄,一片片鑲在墻壁上做瓷磚了。

常易天吩咐傭人們小心點陪關秋靈玩,不管小孩有什麽要求都順從。

他招招手,讓項時欽跟自己進書房。

常易天隨手倒了一杯酒喝著,問:“你現在還跟之前那人有來往嗎?”

項時欽一開始沒反應過來,直到常易天拿過他手裏的棉花糖,用手指撚著竹簽,才意識到這是在問方祈榮的事。

“自從他的手接回去養好之後就基本沒怎麽能見到了。”

許是覺得是真的黑色幽默,項時欽扯了扯嘴角,道:“說實話,因為你給了他那麽多錢,他還挺高興的,連已經懷了孕的老婆都能扔下不管,又歡天喜地地跑去賭。”

很諷刺,但這卻是酒鬼賭狗的現實。

他們就是一群令人傷心又寒心的狗崽子。

常易天並不意外,僅僅點了點頭,淡淡道:“那種人沒什麽值得同情的,你離得越遠越好。”

項時欽在心底嘆了口氣,要遠離的對象可不止方祈榮一個啊,你也同樣在不應靠近的行列。

“小靈的腸胃不太好,醫生說她糖得少吃些。”

說話間,常易天拈下一小塊蓬松的棉花糖。

“小子,過來。”

如同被饑腸轆轆的大熊盯上,項時欽控制不住微微發抖,連眼睫毛都輕顫撲扇,“你說個數,我會還,連本帶利地。”

他將“連本帶利”這四個字咬得極重,想站穩立場,但這對維持那岌岌可危的自尊卻是完全不夠看。

常易天勾唇笑起來,鷹眸發暗:“張開口。”

他摸上項時欽的後頸,直至人承受不住壓力跪在地毯上,地毯上繁覆的槲寄生圖案似乎掙生著纏繞上青年四肢。

“對,就這樣,張得更開些。”常易天將棉花糖推入項時欽的喉嚨中,食指劃過舌苔一直壓到嗓子眼。

棉花糖受熱融化,純粹的白糖嘗起來本應是發膩的甜,但項時欽卻覺得苦得要命,喉嚨也正在痙攣。

他用力按住常易天的手腕,掙紮著說:“我真的會還的,所以,嗬,不要……”

望著底下人那雙不甘的淚眼,常易天在最後關頭停了手。

將人逼得太狠,並不是明智的做法。

常易天一向不是什麽有耐心的人,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樂於用最簡單粗暴的手段達成目的,但對待項時欽,這次他願意稍微讓步。

常易天從抽屜裏拿出來一沓文件,將上面的條款念出來:“你的債權人現在已經變更為我本人,總計27萬9千3,再加上之前透露給你的消息、證據,你欠我的遠比27萬還多得多。”

“給我工作抵債吧。”

明明家裏已經有不下五個專業傭人,但常易天依舊要求項時欽準時準點每日到他家報道,做一日三餐、打掃房間、甚至要兼任司機,可以說幾乎是要項時欽24小時跟在他身邊。

即使明知道是不平等條約,但已經落於下風的項時欽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。

聽完男人的所有要求,項時欽問出了最關心的一個問題,“工作時限是多長時間?”

七、八年甚至十幾年他都可以接受,但若果說未來數十年都得被綁在這份工作上的話,項時欽是打心底裏一萬個不願意。

常易天頓了頓,沒有立刻回答。

久久的靜默中,他喝盡杯中最後一滴酒。

隨著杯底碰到桌面,發出沈悶的聲響,項時欽聽見他平靜地說:“直到你離不開我為止。”

不是“喜歡”,甚至不是“愛”,而是“離不開”,常易天霸道得要求項時欽這輩子只能攀附自己而活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